素衣・金袍

她一袭素雅的青衣拖地，修长的五指在焦尾琴上飞快地拨动琴弦，霎时间妙音四起。

竟把他引来。

他轻步向前，笑问：

“姑娘从何而来？”

那纤细的五指停了下来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片刻，终是轻轻地叹了声，眼底掠过一丝失望。

却仍落落大方地答：

“而来，即去，始是一个地方。”

语言平静矜持，却拂起他心中的波澜。

他抓起她的手。

“敢问姑娘芳名？”

“抱歉，无可奉告。”

她欲收琴就走，脸上泛着一丝厌烦之色，甩掉他的手，随是离开。

他呆愣许久，望着她的背影。

他那一刻才知道，原来一袭素衣，也可以美得那么惊艳。

下次再遇时，我一定会问到你的名字，得到你的心……

再遇之日是来得那么急促。

皇城大殿里，鸳鸯青台上。

他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，来“观赏”这一年一次的选秀比赛，却是看见……

她身披金袍，戴凤冠银镯，脚踩莲花，演绎了一场惊艳全场的舞蹈。

最后莞尔一笑，彻彻底底俘获了年仅二十七岁的皇帝的心。

“好！好！太棒了！”

她欠身，浅笑着，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语。

只是她的笑中藏着那么一丝苦涩，他注意到了，他还注意到，皇帝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是越发越移不开了。

是因为她披金袍？是因为她跳凤舞？

他苦笑。

那日小巷她一袭素衣，一曲清词，是更动人得多。

“戚兄。”

他启唇，唤着。

位于龙椅上的皇帝愣了愣，望向他：“可有事否？”

她的目光也随着皇帝的目光，落在他的身上。

“此女，可抵五座城池，不知戚兄意下如何？”

她愕然，只是轻轻地哀叹一声。

终是她做了他的妻，宁国的皇后。

宁国举国上下欢腾，处处欢庆，他也喜上眉梢，只是她的脸上，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。

她不爱他，可以说，她恨他……

她怎么会不恨他？

那日，宁国入侵，壮丁男子被逼上战场，她所爱之人，去了，便再也没有回来。

新婚之夜，洞房花烛之时，一把匕首，两条人命……一床红色的鲜血，刺眼，夺目。

她在古巷为所爱之人鸣悲，她参加选秀为家解忧。

他在古巷遇她爱她不可自拔，他五座城池换她挥金如土。

终是解不开的心结，那一袭素衣，那一袭金袍。

初一:严绮晴